王掞这事是个棘手的,轻不得也重不了,更要紧的是如何说这么个定罪的说辞,王掞自是不会认下谋逆这样的罪名,可皇帝这里又交代不了,然强要定王掞的罪,又涉及数名御史,那必得给皇帝招致恶名……“奴才……”嵩祝并没有主意,又被康熙迫着,鼻尖儿上也几乎要沁出汗来,低头偷偷看了眼身边的马齐,见马齐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置若罔闻,耐不住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子,不妨其时王顼龄也是同样为难的目光望过来,不禁打了个照面。
就在嵩祝着急忙慌的时候,马齐身形一动,对着康熙一叩首,肃容奏道,“其罪当死。”马齐蓦然言出,殿内皆惊,胤禛伏在低上,也是不禁抬头望了一眼马齐。嵩祝更是惊地不由张大了口,趁着康熙没注意,急扯了扯马齐,低声急道,“马相——”马齐却是不理会他,略想了一会儿,跟着道,“王掞身受圣恩,至重至厚,皇上对其屡加擢用,官至大学士,然王掞乃背负鸿恩,结党营私,又纠合御史陈嘉猷、陶彝等妄行陈奏臣工不宜预与之事。奴才以为,王掞深忌我朝之太平,结成朋党,奸恶已极,万难姑容,奴才请将王掞即行锁拏,以大逆罪从严治处。只是……”马齐略有迟疑,却没再接下去,然说到这里,王顼龄已然会意,忙跟着补道,“只是三法司会议亦需时日,眼下皇上大典在即,不宜再定刑罪,臣等的意思是,待过本月十八日寿典之后,对王掞再行处置?”
“你们谏的好!”康熙冷哼一声,目光有如利刃般在几人身上来回划拉了一遍,马齐等益发只觉芒刺在背,只得静静伏地叩首,显然于这一奏议,康熙并不买账,愈发冷冷道,“那朕岂不成全他?他非但要邀荣,还要邀名,文死谏么,朕要真杀了他,岂非成就了他的令名?”“请皇上圣裁。”听见康熙话锋松动,马齐等方松了一口气,即刻奏道。康熙沉吟一时,目光瞟了殿外一眼,道,“他们妄奏国事,皆言为国为君,既是如此,朕还不得不承他们的情了,如今正是西陲用兵之时,就着他们前往效力。”
隆科多是军前待过的人,自然知晓西北行军的艰难,来时他也曾见王掞须发花白,抖抖嗦嗦跪在殿外的凄惨模样,只怕王掞还到不得军前,就已客死异乡了,不禁有些不忍,况又是一起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隆科多实诚地倒也没打弯儿,脱口而出道,“可是主子,这文官打仗……”康熙一壁站起身来,传了内侍进来伺候,一壁好整以暇道,“昔日总督姚启圣、李之芳,巡抚赵申乔,不都曾于军前披甲立功,王掞自可以效仿之。”
“遵旨……”到此王掞之事已算告结,见皇帝体乏,各人原本欲奏请之事不得已也就耽搁了,只得另寻见驾的时日再行奏闻。就在众人灰头土脸地各自退去之后,尚半个时辰不到,胤禛与胤祉堪堪出得宫门之际,又见宫中内侍匆匆传旨召回,因不知是何事,不禁俱是忐忑不已。岂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