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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小儿牵牛(1/2)

    诗云:

    山有狂风野有湍,浪子哪个对愁眠?古来女儿多壮志,飒飒流芳赋人前。

    又云:

    雄心不分女和男,一朝平计看花垣;妙手取得乾坤漏,鱼目混珠谁可怜?

    却说赵楚一行,席卷而东来,正是夜半时候,林静野寂,偶有风枭桀桀,也有楼鼓声声,随风袭来,入耳可怖。

    这一行人,马衔环,俱无声,眼见眼前影影憧憧,灯火在望,知是青州府,乃止步郊外,彼此商议,石宝道:“何必计较,看他州内人马,俱都离开,正与那张叔夜一处,不如予我三百人,衔刀登城,旦夕可下!”

    孙安似略略知晓赵楚心意,也道:“石宝兄弟悍勇,路人也知。只是要取青州府,只我弟兄一处数百人,便是取得,如何守得?以洒家见来,只消平明时分,趁虚而入,莫教慕容彦达知晓,歇息几日,待各自痊愈伤情,自内杀出,却非最好?”

    倒是花荣,来问赵楚,道:“只看哥哥四处布置,当知归路却在何处,也好过如今惶惶无措,也教弟兄们安心。”

    赵楚不答,反问阮小五道:“五哥此来,二哥处有甚么妥当计较?”

    阮小五道:“水泊里探听仔细,那白衣秀士王伦,眼见林教头上山,又将家眷搬取,不知怎地,十分不待见。有闻教头与哥哥交好,左右为难,如今林教头,后山里小头领,手中并无大权,若要上山,不须内应,且看花荣兄弟手段,一箭杀了那狭小肮脏之徒,拥哥哥做个寨主,并不十分为难。哥哥不问,俺也不曾细说,放着有二哥在彼处,水泊梁山,管可长驱直入。”

    众人方知赵楚计较,原来却在那闻名已久的水泊梁山里。

    孙安忧心不已,道:“洒家也知王伦那厮,十分不是个好汉。杀他容易,以我等兄弟在,要破官军围剿,也不十分难。只是客不压主,倘若无端杀却那白衣秀士,平白于哥哥清名有损,往后招兵买马,江湖里好汉侧目,不能便宜。”

    阮小五发作焦躁,叫道:“大丈夫行事,左也顾忌,右也忧心,莫非只图个名声,倒要众家弟兄奉王伦那厮做主?如今,事危急,取青州府当是要紧,后有追兵,前有拦挡,眼见天明,计较这许多作甚?!”

    正此时,野风过林,陡然花荣一声低喝,扬手掣弓搭箭,只看黑暗里幽森森林间便是一箭,脱口喝道:“哪里来贼子,敢有觊觎窥探之心?!”

    那一支箭,无声无息,众人均不知要落何处,只听那树梢里一声惊呼,坠落一团黑影,隐没黑暗中,恍如一体。

    花荣吃了一惊,不想世间竟有这般躲闪得了他有心算无心的一箭,待要掣弓在开,那厢里慌乱声叫道:“莫开弓,都是自家兄弟。赵家哥哥,时迁在此!”

    花荣尤不肯松开弓弦,羽箭平指发声处,目视赵楚。

    赵楚笑道:“诚然便是时迁兄弟,这厮也忒胆大手快,花荣兄弟箭下,只怕他是头一个可脱身的。”

    那厢里讪讪蹩出个精细汉子,众人大都不识,只看他滴溜溜一双眼眸乱转,形容如猿猴飞燕,又见竟能自花荣箭下脱身,便添倾心。

    这时迁,虽堆出一脸的笑,毕竟将花荣那羽箭盯著不敢有须臾快慢,待挨近时候,众人方见他额头冷汗如雨,分明果然骇然至极。

    至此,花荣方将那羽箭下弦,拱拱手已示歉意。

    赵楚问他:“兄弟如何至此?”

    时迁惊忙未定,搓手叹道:“自那日与哥哥失散,俺便觉这般行事,倘若随了哥哥只怕处处添乱,便想这青州府一处繁华,倘若哥哥于彼处事成,俺在这里放火烧城,也是个出力气的。若事不能成,俺也在这里一把火,号称数千大军已入城,最少牵扯官军不能全力来攻。哪想自入城后,内里懈怠防备,虽有万余人马,却无征战之心。本无策时候,哥哥曾说有个娘子,十分了得。因此便在城内做起老本行,招惹来引,前几日里,便是哥哥于清风寨外厮杀时候,教这娘子设个圈套,正将俺一把钩挠拿住,分辨俺言语,托以要事,告以哥哥行事,便在此处等候。”

    赵楚忙问众人周全,时迁笑道:“俺平素不肯服人,如今见这三山五岳的弟兄,各自倾心。只这一位娘子,青州府内好是行事,先以剿功挑拨慕容彦达那厮心腹,教他整日分说谗言,又不知哪里来许多人手钱财,勾连城内好汉,便是牢城营里死囚,也教她许以重事,只待哥哥入城将养几日,偌大青州府,好行一处大事。”

    问他仔细,他却便不知了。

    赵楚沉吟片刻,道:“念奴计较,正得我心。青州府,只可作将养之地,如今不宜攻取,时迁兄弟机敏,当知城内往张叔夜处粮草辎重,几日运往?”

    时迁自袖内取一片锦囊,摇头笑道:“这等精细干作,俺哪里肯用心,都在大娘子心内计较。她有一策,教小弟这两日便在此处等候,只说待哥哥看这锦囊,自有主张。”

    众人不由心奇,这时迁,不揽功推过,只看他容貌,谁知竟是个这等精细的人。

    赵楚取那锦囊内片纸,看时,上头如此这般略略分说,后另有片纸又道:“如今事危急,大郎既已有冲阵斗将之名望,当再有惦念众家弟兄周全之计较。这一番说话,莫教外人得知非出于他人之手。江湖草莽,个个豪杰,叵料后日也有居心叵测之徒,若是大郎只一身本领,却无临危济难手段,必然生事。”

    言辞之间,颇多转折,赵楚心下笑道:“便是念奴,方有这等心思。只她关心却乱,哪里用这功劳,累计俺江湖里声望。”

    便将那主张入城的计策,教众人都看了,私房的说话,自然私藏。

    众人传看已毕,只觉这崔念奴行事算无遗策,又深谙人心,当时心折。

    石宝便道:“既有此计,眼见天明,不如依计而行,早些入城,也好心安。”

    于是吩咐已毕,时迁道:“以大娘子计较,此处也是个险要地带,正好行事。只是张叔夜精细,倘若尽数入城,须骗不过他眼目,当使一精细弟兄,引一部人马,好在外头将养。”

    孙二笑道:“此处俺颇熟知,便就俺去,只等几日后城内火起,一起杀出最好。”

    赵楚便选了两百伤势不能痊愈的汉子,尽将战马交予孙二,有时迁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