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的不公!这些都是朝廷其实太注重读书科举,不待见或者轻视实用技术的缘故。假若能多出些天文、地理、水利、农学专家,假若多出些能打仗,能拼命的武将,咱们朝廷又岂止是现在的成绩?
国子监新来了一个梁丰梁大人,他的理想就是希望能够多为朝廷,多为君主培养些各行各业的人才出来,能大力提高百姓的创造力,让咱们能在灾害来的时候,损失减到最小;能在风调雨顺的时候,收成扩到最大;能在外敌欺侮的时候,边关将士能奋勇作战,机智勇猛;能在劳动力有富余的时候,创造更多的财富!这些,难道都错了吗?这些,难道只靠基本圣贤书,几篇应试的文章就能解决了吗?
希望考试做官,为百姓造福,当然是一条很光荣,很值得羡慕的道路。但是,能做其他为百姓幸福,为朝廷分忧的事,不也值得尊重和肯定吗?天下那么多人,每个人资质不同,爱好不一样,为什么非要人人都把读书做官当做最高的奋斗目标而鄙视其他作为呢?
咱大宋的子民们,醒醒吧!不是哪家都可以死记硬背考取功名的,以其这样的无用功,还不如抬举别的工作,别的行业,让人人都能有一种荣誉感和价值感,这世界岂非就和谐了么?
这是范仲淹的文章,这篇文章写了两千多字,赫然登载在《京华报》的第二版,头版是骂自己的,第二版则全版就这么一篇文章。
梁丰忽然眼里充满了泪水!
他很感谢范希文大哥,这篇文章,就是自己理想的一篇宣言,就是自己平日吞吞吐吐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的大成。
范仲淹不是这些理念的首创者,但他干了比首创者更大胆的事,就是公开以自己的名义去拥护他,为他解释!
这样的政治风险,天下除了范仲淹,还有谁敢担当?
虽然这么一来,范仲淹等于是把一心想躲在背后慢慢实现改良愿望的自己推到了前台。但梁丰的心,终于被范文正公撞击到了最深处!他此时此刻才明白,什么叫先天下之忧,后天下而乐!自己愧不如他老人家啊!
梁丰没有了往日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模样,而是快步走到范仲淹公事厅前,哐啷一声推开房门,凝望着满脸疲惫,正在修订国子监规划的这位兄长:“希文兄,小弟感激不尽!”躬身行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玉田,何须如此?能为你做这些事,我很自豪!”范仲淹写这篇文章,几乎是吐血而作!里面浸透了自己的全部热情和精力,短短两千字,修改不下十几遍,此时此刻,疲惫不堪的脸上有着异样的光彩!
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梁丰没问他是通过什么关系,才把这篇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文章发表在《京华报》上的,已经用不着问。这个人情,等同于写了两篇同样的文章!
但是有一条很明确,既然这番话已经公开告示天下,那么他梁丰就再也不用摇摆不定,左右探风了。干脆光明正大做起该做的事,才对得起范仲淹的一片苦心。
三月初五,国子监破天荒贴出告示:招收一切有志于各种学问的子弟!包括老师和学生!
朝廷没人来讲,自己招。学生不许来读,自己招。总之一句话,愿意来教的,来学的,国子监都欢迎!
开封沸腾了,而且转眼间,几乎全国都沸腾了!甚至连邻国北辽都沸腾了!纷纷睁大不相信的眼睛,要看看这么个破学校,到底能走多远!
“梁丰竖子,放肆太过!妖孽也!”蔡齐重重拍了桌子,而且拍的是薛奎的桌子。
薛奎面色沉痛,任由蔡齐破口大骂梁丰。他已经没理由护短了,眼看这个老部下忽然像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四蹄狂奔开来。而且已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力和接受底线,还能护着他么?
“中丞,此时再不弹劾梁丰,天理何在?”蔡齐双目逼视薛奎,要讨他个明确的态度。而且,周围不止蔡齐一个人,还有许多愤愤不平的言官们。
沉默半晌,薛奎才艰难地突出几个字来:“你们上书吧,老夫俱名就是!”
这句话一出,等于是宣布了自己同梁丰的对立!
御史台前所未有的齐心,弹劾梁丰和范仲淹的奏章一挥而就,三大罪状:第一、背离圣贤大道;第二、无令而行,自作主张;第三,挻乱朝纲!
任何一条只要坐实,都可以把梁丰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