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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这是一篇放到后世,绝对属于正能量的文章。但现在不行,现在是士大夫们掌管着天下,他们的权威是不容动彝质疑的。不管他们住着多么豪华的房子,吃着多么精致的食物,玩着多么精巧的艺术品,穿着多么华美的衣裳,但这一切在他们眼里都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事。孟夫子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天经地义嘛,谁教这些人不读圣贤书,不懂道理?所以他们就是活该,活该为读书人服务!
于是梁丰又被掀起第二波批判的浪潮。
“梁玉田歪曲经义,罪不容诛!圣人之言,乃是说天下之事,必有名分之别,方可为之。圣人说君君、臣臣、父父、字字,都是名分所定位。推而广之,尊卑有序,上下有别。圣人说,这些东西不定下来,则会天下大乱,百信手足无措。现在他梁玉田干的就是让天下大乱。工匠都要抬进国子监了,那还有什么名分可言?”
赵祯脑袋都大了,怎么又来了?
他一手扶着微微有些圆脸的脑袋。撑在桌子上寻思:“报纸上说的这个,似乎真有些道理哩。现在自己身上吃的穿的,住的行的,哪一样不是他们干出来的?不就是进个国子监读读书吗,也不是不可以啊?话说梁丰可从头到尾都没讲过,要把这些人的祖师爷也抬进去供着啊。哦!对了!梁丰的确没讲过,讲过的是百官,是读书人!”
赵祯猛地坐直了身体,他好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却朦朦胧胧表达不出来。赶紧吩咐:“把这几日弹劾梁丰的奏章都搬上来,朕要重新看。”
搬上来。这个词说明了梁丰这厮直接导致内宫太监们的重体力劳动。才清理出去的一堆,又吭吃吭吃抬回赵祯面前。
赵祯开始通宵达旦的认真阅读起来。
“官家有旨,宣梁丰觐见。”又有人来传达命令。
这次梁丰没有拒绝,有车的时候不去,没车的时候他倒干脆得很,二话不说就跟着进了皇宫。
赵祯摆摆手。让旁人全部退下,只有君臣二人单独对坐。
“你让朕好生看看弹章,朕看了。有几句话要问你。”
“嗯。”
“你说没说过,要把那些乌七八糟的牌位都请到国子监去?”
“没有。”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没有?那《西北》报那篇《必也正名乎新解》又是怎么回事?里里外外明着就是说那些牌位该供着啊!”赵祯继续道。
“那文章,是我写的么?”梁丰悠悠说道:“我做一件事,别人怎么看。我哪里管得着?那么多骂我的你不问,就这么一篇,官家你就说是我作的?”
赵祯一时气结,还真不能说是他写的。
“那起码也是你授意的。”赵祯气呼呼道。
“我授意又有什么不对?许他们天天要让我胜败名裂,咱哼哼两声行不?再说了。你就说吧,那话有没有道理?”
“有一些。”赵祯不肯全部承认。
“有一些道理。那也是道理不是么?那你说,这么些老百姓,为了咱大宋江山社稷,为了咱大宋千秋万代,辛辛苦苦做点手艺,出血出汗修这个整那个,这江山是你们赵家的。你觉得说两句好话让他们高兴一下,过分么?”
“额,这个,也不太过分。”
“手心手背都是肉,合着只有那几个子曰诗云的是你的心头肉,其他老百姓就活该任他们欺负?”
“”
“官家,那首诗你读过没有?”
“哪首啊?”赵祯很糟心地说。
“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这个岂会没有读过?呵呵,你也好意思拿来考朕,你的功名都是朕钦点的。”赵祯忽然想起这厮认真算起,还是自己门生呢,不免得意起来。又道:“这个跟你那事有啥关系?朕又没焚书坑儒!你当朕是暴君么?嘿,不对啊,明明是朕叫你来问话,你倒喧宾夺主起来!”赵祯忽然感受到了被人考较的难过,不服气道。
“嘿嘿,说这个是想跟你说,你要搞清楚,每次兴衰成败,可都是些不识字的老粗干起来的!”梁丰冷笑道。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