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认认真真的学才是。”
陈夫人自嫁人就没有公婆小姑需要伺候,没有享受过女红带来的好处,对女红一事向来也是可有可无,茵娘等姐妹三人小的时候虽然也亲自教过,但燕娘自己有天分学得好,而茵娘则是因为小时候被照顾她的奶娘不小心用针扎过自此有了阴影,等学女红的时候,插杆打诨的就是不愿意学,陈夫人也由她了,反正嫁人以后有丫鬟婆子照料着,做衣服鞋袜之类的有丫鬟婆子就行了,哪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也因此,茵娘长到十四岁,女红的水平仅在于能够穿针引线分出红线白线。
不管如何,反正茵娘学女红的过程路漫漫而修远兮。
####
自二皇子的满月宴之后,苏大将军抗倭成功和永宁侯世子立了大功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
林侯夫人听到消息时,是连叫了好几声的阿尼陀佛,脸上那是满满的骄傲和与有荣焉。就连一向对嫡子漠不关心的林侯爷,脸上都是多了几份骄傲,走到哪里都像有一阵风将他吹得飘起来,又觉得这几日跟人家斗蟋蟀连连大胜,也是借着自己儿子的运气,弄得林侯爷满心感叹这个儿子果然没白生的。
茵娘虽然被关在小院子里学东西,但这些消息也还是点点滴滴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茵娘想起当日遇到山匪时,那个抱着她一起滚下山地,又背着她走出山地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心中也是有着小小的期待。
到了八月二十日,苏家大军终于到了京城城外。大军驻扎城外,苏大将军苏云和林校尉林凤祁、苏大将军的次子苏副尉苏晋及其他的几位副将,领了一队人马进城接受皇帝听封。
听说那一日将军进城之时,京城的街道站满了欢呼的百姓,其中不少闺中待嫁的少女。苏大将军因为胡子都已经一把早已过了能让少女梦幻的年纪,于是少女们的目光纷纷转向刚刚立功的年轻校尉,香巾手帕荷包之类的满天飞到这位年轻校尉的身上,端的是一群少女眼冒红心的场景。
靖晖帝为了犒劳立功的战士,赐了肉酒等食物给城外驻扎的大军,又亲自到了承天门外迎接了凯旋的苏大将军等人。
赞扬鼓励之词之后,当即宣旨封赏,苏大将军从从二品的镇国将军晋为从一品的辅国将军,掌管一方军队,领八百八十八石的俸禄。林校尉从正六品的昭信校尉晋为从四品的宣武将军,领二百五十二石的俸禄。苏将军次子苏晋亦从从六品的副尉晋为从五品的游骑将军。另还有其他有功之人的封赏,不一一细说。封赏过后,皇帝还特意下旨给了各人七天的假期回家与家人团聚。
永宁侯府,一家子无论老少,早早就皆坐在大厅里等候消息了,茵娘作为林世子的未婚妻,也跟着在大厅的角落里占了一个位置等候。等到了响午,早已分家出去的林二爷和林四爷也已经听到了消息,两人各自带了自己的夫人到了侯府道贺。
林二夫人梁氏便是当初送彩礼到林平县的那位夫人,此次却是茵娘到了京城后第一次见到她,此前她去了远嫁云南的大女儿家里看望刚刚出生的外孙,昨日是刚刚回来。梁氏见了茵娘,拉着茵娘的手笑着道:“不过半年没见,茵娘又长高标致了不少。”接着又问了她到了京城住着可还习惯,邀她以后有空到她家里去玩。
茵娘规规矩矩的行礼称是,茵娘已经学了几日规矩,动作行事之间已经隐隐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环佩不响,落落大方,梁氏见了后暗暗吃惊了一下,接着又笑着继续道:“果然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茵娘这规矩学得,倒比我们家那二丫头还好。”
茵娘抿着嘴笑道:“二夫人这是取笑我呢,我不过是刚刚学了点皮毛,哪能跟夫人家的姐姐比。”
梁氏道:“我可不是取笑你,你比我的芙姐儿聪明,规矩学得快,等再过些时日,你怕是要将这京里的大半名门闺秀都比下去了。”
茵娘继续抿着嘴笑,却是不好在说什么。
梁氏一向与林侯夫人交好,在侯府里要热情多话些,而林四夫人郭氏因为一向跟林侯夫人的关系平平,在侯府也不多话,来了之后给林侯爷和林侯夫人道过喜,又因为跟茵娘是第一次见面,茵娘给她见礼后,她拔了一支头上插着的品质不好不差的滴水镶珠银钗给茵娘作见面礼就算完事了。
林侯夫人打发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个人会回来汇报,世子爷现在走到哪里了,在马上干了什么动作,是摸了一下头发还是擦了一下脸,表情是严肃的还是愉悦的,事无巨细,一一的向林侯夫人细说。
一直等到申时,最后一个出去打听的家丁终于跑着回了来,气喘吁吁的指着门外,偏偏气喘得厉害又说不出话来,急的林侯夫人连连的发问:“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真是急死人了。”
家丁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指着门外道:“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快到门口了。”
林侯夫人激动的叫起来:“可是真的?”边说着就边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家丁自己走了出去。身后的林侯爷和林二爷、林四爷以及梁氏、郭氏等人也都跟着出去。众人刚刚走到大厅门口,就听到守大门的家丁大声的喊道:“大少爷回来啦,大少爷回来啦!”接着是穿了一身铠甲的林凤祁从大门外闪了进来。
见到一年多未见的儿子,林侯夫人终于忍不住的红了眼睛哭出来,边哭边道:“凤祁,我的儿子,你终于回来了,想死娘了。”
林凤祁走到林侯夫人和林侯爷面前,袍子一掠跪了下来,对着林侯夫人和林侯爷道:“爹,娘,孩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
林侯夫人连忙上前扶起自己的儿子:“快起来,快起来,地板硬得很,别把膝盖磕疼了。”
林凤祁就着林侯夫人的手站了起来,林侯爷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都高了半个头的儿子,这个儿子打了胜仗,年纪轻轻就做了从四品的宣武将军,一时自豪之感无比膨胀,一只手大力的拍着儿子的肩膀道:“好儿子,有出息,像你老子我!”
林凤祁原本因见到家人而愉悦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像他爹?
他怎么有一种被人侮辱的感觉,都说子不言父过,也不是他看不起他爹,而是他爹真的是一个只会走马遛狗斗蟋蟀的纨绔啊,虽然捡了一个侯爷当着,但连打理庶务都不会还要让自己妻子来操持的人。他怎么就会像他了,从小到大,从没人说过他像他爹的。
林侯爷旁边的林侯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怒道:“谁要像你。”说完转过头来又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别理你爹,他向来说话都是这么颠三倒四的,你二伯和四叔也在,快去给你叔伯婶娘们问安。”
林凤祁点点头,又走到了林二爷、梁氏、林四爷、郭氏面前一一问安,留下了身后一脸郁闷的林侯爷。他儿子怎么就不能像他了,像老子天经地义。
林二爷看了看面前的侄子,拍拍林凤祁的肩膀,自豪的道:“凤祁,有出息,二伯以你为荣。”
yuedu_text_c();
梁氏也附和丈夫,笑着道:“二伯母也以你为荣!”
林四爷是老侯爷的婢生子,在四兄弟中向来是最懦弱自卑的,见了侄子,懦懦的说了一句:“四,四叔恭喜你。”就没了下文了。郭氏也简单的说了一句:“恭喜。”就算结束了。
等见完了叔伯婶娘,林凤祁自然也见到了躲在大人身后的茵娘了。
小丫头的身量比几个月前长高了不少,人也长开标致了不少,肤若凝脂,睫如翦羽,两弯汪泉下面是还略带点婴儿肥的脸颊,低头间,露出细长如莲藕般的脖子。林凤祁正想说点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身后却有一个人扑的一下子跳上了他的后背,双手攀住了他的肩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背上那个猴子般的人却已经激动的喊起来:“大哥,你终于回来啦,我可想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五千啊,终于写完了。
一直写到三点多,明天亲们应该会看得比较爽吧。
不过我写的时候写得好痛苦,今天回来的晚,洗完澡就开始码字了,连衣服都没洗。
另外我今天在公司接到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我们公司中秋和国庆都要培训……呜呜呜,中秋培训两天,国庆培训三天,好惨啊,本来中秋国庆想休息顺便存点稿的……
☆、爬墙
原本该是一对未婚男女两厢凝望互诉衷肠的时候,结果被这一扑生生打断了,弄得林世子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忘记了。林凤祁在心里小小的抱怨了一下自己的亲弟弟:亲,不带这样的,你能不能晚点再扑啊!
林三少爷自小被林侯夫人宠得有些无法无天,自来缺少察言观色的本事,满心沉浸在见到哥哥的激动中,并未感受到自家哥哥小小的埋怨,在自家哥哥的背上乱挣乱扎大叫了几声之后,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拉着自家哥哥的手指着茵娘道:“大哥,你看娘趁你不在给你找了个小媳妇,不过大嫂好小啊,年纪还没我大。”
林凤祁顺着弟弟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茵娘非常应情应景的垂首作娇羞状,林凤祁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林侯夫人现在只看得到自己的儿子一身风尘仆仆,一时忘记了要给这对未婚小夫妻说点相思话的机会,拉过自己的小儿子道:“好了,别闹你哥哥了。”说完又转向林凤祁:“一路舟车劳顿的,怕累坏了吧,快回你的院子梳洗一下,我让青芜和芳洲去伺候你,梳洗后再好好休息一会,等吃晚饭的时候,我让人去叫你到前院吃饭。”
然后林凤祁便被林侯夫人推着回了自己的沐德堂,到吃晚饭的时候,林凤祁又被自己的叔伯兄弟抢着敬酒,询问一些打倭寇的事情,一直到了晚上快休息时,都没有与自己的未婚小妻子说过话。
男人人生三大快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这最后一件是不是人生快事有待考证,但前两件却是实打实的好事。林凤祁升了官,虽然只是中阶层的武官,但耐不住人家年轻,又是实打实的军功挣来的,前途一片雪花般的明亮。京城里的人精个个都拾掇好了礼物送上拜帖准备上门庆贺了。
林侯夫人也觉得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永宁侯府自上一任侯爷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门庭若市的时候了。于是第二日就吩咐人在自家的前院后院各开了二十席,请了京城交好以及准备在未来交好的人家来庆贺。林凤祁作为主角当然要到前院去陪酒的,而茵娘是女眷只能在内院,帮着林侯夫人接待一些跟着当家夫人一起过来的小姐们,若有人称赞打趣的时候,适时的露出个羞涩状。
再接着几天,林凤祁又要出去会友或拜见一些长辈。他是侯门世子,结交一些京城的豪门子弟是必不出少的,朋友多在以后万一出点什么事情的时候才有人相帮,这道理豪门贵族里面人人都知道。他毕竟已经离京一年多了,以前的一些朋友只怕有所生疏,现在回来了,自然要将这些关系捡回来的。还有一些以前跟老侯爷交好的长辈,现在回来当然也是需要常去拜见的。
于是这大大小小的的应酬下来,等林凤祁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六七天后了。这六七天之中,林凤祁也不是没有机会与茵娘见面,只是大部分都是远远见了一面,茵娘低头行个礼就各自忙开了。
夜色正浓,半空中是一轮半圆的月亮,月光洒在地上,照得四周都是朦朦胧胧的。
林凤祁走在自家的后花园里,身边也没有带丫鬟小厮,手上拿着刚刚从树上扯下来的叶子,百无聊赖的玩着。
永宁侯府占地三十亩,有大大小小的院子十几座,各院子按景致错落分布,东边的是林侯夫人的棠荣院,西边是林大夫人住的清和院,棠荣院与清和院之间隔着丛景院、沁雅轩和肖月楼等院子。林凤祁住的沐德堂在永宁侯府的东北角,是除了棠荣院之外最大的院落,而静香院则在永宁侯府的东西角落,与沐德堂之间隔了一片梅花林和一座雪梅院。
穿过梅花林,便可以看到静香院里灯光未息,隐隐约约的从里面传出几声谈话声。林凤祁走到墙下,脚尖往墙面一踮,就跃到了墙上抓住一个从院子里面种着的杏花树上伸出的枝干,爬到了树上。
静香院里,茵娘坐在绣房的绣花棚子前,窗户未关,绣房里四面都点了蜡烛,将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茵娘的身后,栗麽麽轻声的指点着:“小姐最近的针法有所长进,这颜色搭配也好看,只是这针脚还要再细密平整一些才好看。”
栗麽麽刚说完,突然听到外面“嗒”的一声好似枯枝断裂的声音,栗麽麽的耳朵动了动,眼睛往窗外看了看,便看到院子里的那棵杏花树上,露出一截藏青色男士服饰的裙摆。栗麽麽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很识趣的对茵娘道:“小姐先练习着,我去隔壁房间喝口水。”
茵娘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声音,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声:“是。”
等栗麽麽离开后,林凤祁从树上跳下来,拍拍手然后走到绣房的窗户外。说起来,林家的少爷似乎都尤其热衷爬墙去看美人,当初林二少爷爬到墙上去燕娘,自此被迷得七荤八素至今相思病还没好全。现在林大少爷也是从墙上爬到树上再跳下来去会见未婚妻。
林凤祁靠在窗户边上,看着里面绣花棚子上的锦缎里绣着一半荷花,明知故问道:“哟,在绣花呢?”问完后看着那绣的歪歪扭扭像是被虫咬过的荷花,皱着眉嫌弃道:“绣的真丑,以后你绣出来的荷包我可不敢戴,被人笑死了。”
茵娘原本见到未婚夫的兴奋羞涩瞬间消失,鼓着两边的脸颊怒道:“要你管,谁要给你绣荷包了。”说完转头四周望了望,拿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就往他身上扔过去。
林凤祁身体一闪,接住飞过来的东西,等接住后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把绣花用的剪刀,不由道:“喂,你想谋杀亲夫啊,你的《女则》《女戒》都学到哪里去了?”
茵娘懦懦的道:“谁,谁叫你嘴贱了。”说出来的话总归是有些心虚,气势上就少了半分。她是气急了随便拿了一个东西就扔了过去,却不知道那是剪刀。再如何她也知道她以后的生活都是靠他,要真把他弄伤,那真是丢大发了。
yuedu_text_c();
“我又没有说错,本来就绣的很丑。”
茵娘辩解道:“人家才刚刚学嘛,以后会绣的很漂亮的。”
林凤祁却自认为很大方的挥手道:“算了,你绣不好也算了,反正有丫鬟婆子在,害怕没有荷包戴。”
茵娘不想跟他讨论她绣花绣不好的问题,转了话题问他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就晚上睡不着,到花园里逛了逛,然后逛着逛着就逛到这里来了,看到你这里的灯亮着,就来看看你。”
“那你看完了,快点回去睡觉吧。”
林凤祁头线一黑,这是多么不应景的话啊!一般人听到他这样说,就算不是娇羞的说一句“讨厌啦,有什么好看的。”也该会表示一下感动吧。到了她这里怎么是直接下逐客令的。
“就,就回去了。”话是说了,但人却没动。两个人一时两厢望着,四周安静沉默,大家都一时没有话说。本来两个人就算不上熟悉,就算再怎么表现的熟络,也还是有一点不自在。
气氛一时尴尬。但月光朦胧,长廊上面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大红的灯笼,灯笼里的火焰噗噗的跳着,院子里的杏花树的树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一对男女,一人坐在窗里,一人靠在窗外,男的英挺,女的娇俏,互相望着,这尴尬的气氛里,却夹杂着那么一点暧昧和温馨在。
两个人这样看了好一会,看得站在另一件间房子的窗户前,从窗户缝里看出去观察这对男女的栗麽麽都看不下去了,关了窗户然后回到了绣房,站在门外重重的咳了几声。
两人听到声音,知道是去隔壁“喝水”的栗麽麽回来啦,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眼睛。林凤祁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道:“挺晚了,我要回去了。”
茵娘点点头:“哦。”
哦完后,两人仍是没动,过了一会,林凤祁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茵娘道:“哦,对了,有东西要给你。”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檀香匣子递给茵娘:“送你。”
茵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