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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新婚非佳人(1/2)

    因为和一个陌生男子的萍水相逢便匆忙成这样子,倒还真不像她的作为了,她不是一个轻易脸红的女子。但是白沫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强制性地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因为匆匆赶路了。但是又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吗?白沫不奢望再想下去,反正又不会再见。

    换好了衣服后,白沫交代孙妈帮自己洗干净,然后自己换了一身倩碧色衣服,省得妈妈和大太太发现了自己出门了。这时候大家午睡应该都才起身。她想去给妈妈请安,毕竟周末不上课的时间她都是陪着妈妈的,或者听戏或者一起看书或者只是静静地在一个屋子里独处着,并不和他人交谈。

    刚走到妈妈房间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是一个人在发怒,甚至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在叫。白沫听出来,是哥哥白衍的吼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走进门去。

    三太太和白衍同时看到了白沫,三太太招呼白沫过去,“沫儿,你劝一下你哥哥,让他不要这样,太失礼了,我的头疼都被他逼出来了”。三太太有气无力的样子让白沫很心疼。

    白沫看得出妈妈真的很累了,但是她也看得见哥哥的眼睛里都是红红的血丝。她从来没见过哥哥这样子。“哥哥,你怎么了?你不应该这样子和妈妈说话。尤其是用这种语气。”白沫试探性地劝了哥哥,她还不清楚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尽管白沫知道白衍平日里浪荡习惯了,但是一个人不会莫名其妙地就发了脾气。

    “妈妈?是你妈妈,不是我妈妈,如果真的生了我却不让我幸福,为何要当初生我?”从白衍的鼻子里涌出了很大一股气,白沫知道,那是怒气。还有很大的一股醇香的酒气。

    “为什么要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我说了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你打diàn huà通知爸爸我不要娶安素心。你现在就打!”白衍突然降低了声音,最后几个字分明就是他心底的央求,最后的祈祷。

    “安素心?”白沫吃了一惊,自己并不知道爸爸给哥哥安排的这桩婚事,这个家里到底还要有多少争吵。她也不知道。

    直到最后哥哥摔门离开,三太太才告诉白沫,这桩婚事早就定下来了,在白星河没有动身之前,甚至可以说,在郭紫菱没有订婚之前,安府和白府就交换了安素心和白衍的生辰八字,大人就已经暗中定下来两人的婚事,只是说时候不到,先拖着。

    但是白星河出发去东北之前告诉了三太太和大太太,在他回家之前就让白衍把安素心娶过门,所有的婚礼日程安排都由大太太安排,三太太帮忙。

    因为白星河不确定自己要待多久,也不确定上海的局势是否会受到影响。他觉得他安排的是极好的婚姻。可是似乎对于白衍来说并非如此。现在年轻人自由恋爱,处对象哪里会和父母说呢?西式婚姻都已经传遍大上海了,何况男女相处又不是清朝那样的支支吾吾别别扭扭,非礼不非礼的。

    白衍几乎不着家,不是忙生意,又不是花心思读书,在学堂里也是混日子,白星河以为到了年纪,白衍会主动提出来要去西洋留学的事情,毕竟这是现在年轻人之间的“潮流”。他虽然不主张孩子么喝太多的洋墨水,但是如果白衍提出,他还是会同意的。但是白衍,从来也没有提出过这个要求,也从来不着家,像以前一样。

    白衍自然是在女人身上有了发展,这一点白星河不是糊涂不知,他对于白衍经常从账簿里拿钱出去的事情也不是不知道,而且白衍每次拿钱的数目极大,账簿管家也会向白星河报道。

    为了防止事情发展到他管不了的地步,白星河就只好让白衍提早结婚,他想早点结婚也不是坏事,有个女人陪着至少还会让男人成熟稳重,慢慢地就好了。

    但是白衍从小对爸爸安排他跟着大太太长大这一点就已经不满,因而从小就性格乖戾,不听管教,为了避免和白衍冲突,他早就想好了让大太太和三太太负责这件婚事。有阅历的老者做事向来稳重,早就把计划都安排的妥帖了之后,自然抽身,既不会得罪什么势力,也会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顺利着手。

    接下来的几天,白沫也知道哥哥做了许多次的挣扎,哥哥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强硬,歇斯底里变得舒缓,白沫在婚礼前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哥哥正坐在白沫庭院的那个秋千,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个雕像,雕像的动作是两手捂脸,把脸完全藏在双手里。白沫看见哥哥的右耳朵上还夹了一根香烟。

    白沫看不到他的表情,夕阳正好在缓慢落下,贴着天际线,有几只鸟儿飞过去,并无半点叫声,那热烈的夕阳红好像一团火焰吞噬着哥哥,慢慢地向哥哥靠近。

    白沫看着好心疼,她好想过去搂着哥哥,突然哥哥的身子开始颤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直到最后发出了轻微的哭泣声。白沫小步快跑过去,从后面抱着哥哥,哥哥的身子动得更厉害了,说了一句话:“后天我和安素心结婚。这万恶的社会让我没有希望。沫儿,你将来一定要选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

    白沫昨晚又没有睡好,哥哥后来一个人出了家门,到今早她去哥哥房里找时,还是没有回来。她自己也哭了一阵阵的,自己也记不太清哭泣的理由,可能终究是这个环境吧,这个大家族有着太多陈旧的味道,就像是好几包的樟脑丸同时打开,放置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或许,她只是单纯地想家了。

    所以白沫现在的脑袋昏沉沉的,眼睛肿得厉害。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了学校。第一堂课是国学课,老师讲了很多诗词,也有点名让同学起来回答问题,白沫是多么庆幸老师没有点自己,她现在一点状态也没有。

    整个人飘乎乎的悬在半空中,好像谁把蒲公英从母体吹走,蒲公英试图抓住一寸土地,重新开花成长繁殖,可是土地在哪里?四下都是茫茫无尽的碧蓝大海。

    好不容易把国学课混过去了,第二节课是舞蹈课。舞蹈课有一个多月没有上了,因为舞蹈老师林一在一次远足中摔破了腿,所以一直在家静养,学校也没有很重视舞蹈课。

    毕竟舞蹈教会女学生扭来扭去,不安分的动作也让政府和学校觉得不好管理,所以一直没有找替课老师。

    今天教务处老师通知她们准备好舞鞋,第二节课上舞蹈课。白沫拖着自己沉重的步伐和一副疲惫的面容来到了舞蹈房。同学们都在讨论新来的老师,并进行着各种大胆的猜测,有几个人还在为此下了赌注。只是白沫真心累了,丝毫没有精神,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像幽灵般地飘进了舞蹈室的最边缘的角落。

    看到同学们换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没有带鞋子。这也算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了,但是至少她可以趁着老师来之前溜走,没带鞋子还不如不上课呢。

    刚走到门口,一位同学急匆匆冲进来,大喊:“老师到门口了,——好好——帅”,白沫只能硬着头皮退了回去。

    同学们自觉站成两排,总共十二个人。白沫躲在第二排中间。前面同学高高的,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想先混在人群中,万一一会有任何可以溜走的间隙,她还是要抓紧时间和机遇的。

    她看不见老师的样子,但是她听到了老师的声音,是个好听的男性声音,有点像她们的管乐队老师弹奏低音贝司发出的悦耳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请加我赵老师就可以了,以后我将教你们的舞蹈课,希望大家悉心配合。”

    除了白沫的其他同学都开始了叽叽喳喳的火热讨论,尽管老师就在面前,大家还是那么热烈。白沫知道,舞蹈老师从来都不是男的,这次也难怪大家这么激烈了。她只是希望这节课能快速地过去。就像留不住的时光和岁月。

    赵老师拍了手,一字一句地说:“好了,同学们,我们先散开,每个人到舞蹈把杆上压腿吧,调节好柔韧性后,我们来再学习,今天主要是民族舞。”

    白沫根本不在状态,所以大家已经散开时,她还站在原地,穿着自己的黑皮鞋。

    “同学,舞蹈房是不可以穿皮鞋的,只能穿舞蹈鞋,你不知道吗?”白沫看到赵老师从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这更加重了她目前的身体和精神疲乏。

    白沫的头疼得厉害,舞蹈房里白亮的灯光也照的她视力模糊,她用手抚着头晃了下头,试图保持清醒“对不起老师,我今天不在状态。我下次会注意的。对不起。”

    白沫低下头,想和老师鞠躬,没想到却直接一头栽倒在地。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拉了她的手扶了她,那个人的手很温热。

    白沫醒了之后立马就发现了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看到自己还在输液,点滴还没有打完,还剩下金黄液体的一小半。她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可以正常“运作”的手拨动输液管子上的按钮,加快了药液流动的速度。

    白沫静静地躺着。自己还试图理清从舞蹈房到医院这一段记忆,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白沫,你好点了吗?”眼前的男子带着俏皮的鸭舌帽,看到她,摘下了帽子,温柔地说着。

    “赵子恒?怎么是你?”白沫简直以为自己真的还处于精神流离恍惚中,闭上眼睛,快速地睁开发现,眼前还是一样的人,赵子恒还是用好看的牙齿和她打招呼。

    白沫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