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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兄妹初误解(2/2)

讲,尺寸是小了很多,而且材质也不是红木的,白沫看着倒是很像上好的桃木。但是她对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正当白沫的视线落在正对着她的那个房间时,白沫听到了大厅外传来了脚步声。

    “沫儿,你怎么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白衍操着一口响亮的嗓音走了进来,他的声音中分明带了些许的不经意。

    “哥哥,你来了。”白沫习惯性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眼前的白衍打了招呼。她在现代社会中所受到的礼数教育同这里所几乎没有区别。

    “你坐着吧,沫儿,张豹,把少奶奶今天刚摆好的水果拼盘拿给三xiǎo jiě吃。她最喜欢吃水果了。”白沫看见张豹就站在大厅门口的位置,手里托着一个圆形的果盘,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张豹上前把果盘轻轻地稳稳地放在自己的手上,弯着腰,请白沫吃。

    “张豹,让三xiǎo jiě过来挨着我坐。”白衍对着张豹说道,语气很自然,张豹立马就对白沫做了一个手势,白沫就顺势坐到了白衍身边的另外一张主人座椅。与此同时,张豹把果盘又移动到了白沫和白衍之间的桌子上。

    白沫想白衍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大概是因为看到自己原先的座位旁边没有桌子的原因,或许又是因为看到张豹要很辛苦地弯腰端着果盘让白沫吃水果的原因吧,总之白衍不至于连如此细小的举动都观察到了,却对于自己的爸爸去世的消息无动于衷。

    白沫感到很不能理解,只好直接问哥哥了。“哥哥,如果我的问题冒昧,请你不要见怪。这几天来家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知道吗?”

    “哦?出了什么事?我当然不知道了,你今天来是赶巧了,我刚刚和你嫂子从南京回来。我带着她出去走了走,玩了玩山山水水。我跟你说啊,老是在上海这个地方待着是真不行,还得去那种有山有水的地方爬爬山、划划船、吃点小吃,这才叫日子……”白沫没有等到哥哥说完话就急忙打断了他的回答,这下她无法再忍受自己的耐性了。

    “你可以不要继续撒谎,当着我的面编者你所谓的华美说辞了吗?首先,我就问你,即使你一个人出门旅游了,家里的这些佣人啊,管家啊,就比如说现在站在这里的张豹,他难道会不知道白公馆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哥哥你应该不糊涂吧,白公馆任何一件风吹草动在大上海这块地都会引起人们的街头巷尾的议论好吗?你敢说张豹没有告诉你吗?你简直不可理喻;其次,我想说的是,你嘴里一口一个少奶奶的那个女人我想应该不是你才娶进门的安素心吧,如果是除了安素心之外的别的女人,对不起,我白沫是不认可的,我想整个白公馆应该都不会认可的;最后,我还要说,你有什么资格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租房子住,甚至养着别的女人?你从来有为家里出过一份力吗?你从来有听爸爸妈妈一句话吗?难道你……?”还没有等白沫说完话,她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右边脸上掀起了一阵火辣辣的赤痛,她的皮肤突然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你多读了几天洋学堂,什么狗屁女子师范,什么自由平等、科学民主,你就自作主张地教训起你哥哥了吗?你也不去问问我长这么大来,爸爸妈妈还有老太太都没有这么说过我,你一个丫头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简直了,这个家还有人把握白衍当人吗?我在外面安置新家,你们不满意,你们看不惯就不要和我来往就是了;我去账簿支钱花,爸妈不愿意,我还能够取到钱吗?难道我不爱安素心,我听了爸妈的话娶她进门还不行吗?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白沫,我告诉你,你太过分了。”白衍显然是一口气说完了他此时此刻心里所想,但是白沫捂着自己被打了耳光的发热的右脸的模样更加深了白衍的内疚,他刚才动手的左手也莫名地抖动了起来。

    “我不想在这里多待,我今天来并不是我自己愿意来,因为我答应了妈妈要传话给你的,所以我才站在了你面前,此时此刻。爸爸去世了,今天中午的时候棺椁应该会运到家里,讣告最晚今天下午也会出的。妈妈说你作为家里的长子,今晚的守灵夜和明早的出殡下葬事宜都要你亲自出面处理。如果我白沫是男儿之身,我绝不会来这里求着你,我没有你这个哥哥。回不回来处理事情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来办。”白沫说完这些话,倔强地抬高自己脖颈,眼睛没有看着面前的白衍,她咬紧了嘴唇,猛地一转身就出了大厅门口,而眼泪也就像是止不住的江流汹涌地溢了出来。

    白公馆的车子停在了门口,白沫粗粗地一次次地抹去了眼睛里流出的泪水,她恨白衍,她恨这个地方,她恨白衍喜欢的另一个女人,她讨厌身边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她多么希望带着妈妈两个人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所有的一切,她明明觉得自己没有错,却埋怨这不争气的眼泪为什么要大把大把地流出来。司机为白沫打开了后车门,白沫整个人蜷缩在了后车座上,正当车子发动,准备出发的时候,白沫看到张豹从大门口跑了过来。

    白沫本来不想去理会站在车子外面的张豹,因为这里所有和哥哥白衍相关的人和事以后都和白沫没有关系。但是张豹在车窗玻璃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弓着身子,脸上挂着谦卑的表情。口中叫着“三xiǎo jiě,您摇一下车窗,我有话对您说。”

    白沫只好摇下了车窗玻璃,“你有什么话说?张叔。我不用你过来代替他向我道歉。这点你知道的。”

    “三xiǎo jiě,我来白公馆也有二十年了,你自你小时候就看着你长成了现在这么大,当然了,我主要还是陪着大少爷的。我其实也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您解释太多,但我就想告诉您,大少爷为人不坏,他的确是不太安分守己、不守规矩,经常惹老爷太太生气,但是他这次对于老爷去世的消息的确是不知道啊,他这几天之所以陪着娇xiǎo jiě去南京,是因为娇xiǎo jiě有了身孕,两个多月了到现在,两个人是去南京灵隐寺还愿的。去年他们去了那里许愿过要孩子吧,这种许愿是要还愿的,xiǎo jiě年纪还小,又学的西方那一套,向来是不信这一套的吧。你哥哥自然没有和你说了。而且娇xiǎo jiě怀孕这事,大少爷没有同白公馆中的任何人说起啊。老爷去世的消息我是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少爷,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通知少爷,一直到今天我还在想着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少爷,毕竟他坐船刚到的上海,车子才把他和娇xiǎo jiě送了回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三xiǎo jiě,我知道大少爷今天做的很过分了,但是你就念着他是你的亲哥哥,不要计较了吧,三xiǎo jiě,你对谁的脾气都好,为人又可亲,我只能和你说这些了。现在老爷去世了,你们两兄妹真得要好好地相处才行啊。至于守夜和出殡。三xiǎo jiě你放心吧,我知道大少爷的为人,他现在别提有多么难受了,他一定会收拾好就去白公馆的。”张豹的眼睛中也流出了苍老的泪水,白沫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成了最理解自己、最理解白衍、最理解他们兄妹之间感情的人。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突然整个世界都误解了你,但是你却发现好在有一个人懂你。那就够了,你告诉自己。

    “谢谢你,张叔,真的谢谢你。我现在真的好多了,我心里的那个疙瘩也没了,我会听你的话的。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再回去和哥哥说话,等到下午见到他的时候再把误会说清吧,这件事我做得也很过分,我不该对娇xiǎo jiě用那种语气,我会亲自道歉的,张叔。那我先走了,家里现在需要有人看着。再次谢谢你,张叔。”白沫很感动地咧开嘴巴笑了,她笑得很简单很纯真,好像整个世界突然明朗了一般。

    “好的,三xiǎo jiě,我就知道你是这些少爷xiǎo jiě中最聪慧、最温柔的了,那您先回去吧。下午我会陪着大少爷去白公馆的。再见了,三xiǎo jiě。”张叔和白沫点了点头,略微弯了身子做了再见的意思。

    白沫摇上了车窗户,对着司机说“走吧,李师傅,咱们回白公馆吧。”

    车子快速地消失在了这条整洁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