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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棺椁现遗体(1/2)

    白沫仓促回到了家之后,本来是打算立马去妈妈房间中去和妈妈说明哥哥那边的情况的,她最担心的是,此刻不知道该不该把娇xiǎo jiě怀孕的事情说出来。一方面目前爸爸的离世已经让这个家里失去了顶梁柱,白沫能够感受到白公馆如今形如一盘散沙的惨状;另一方面,白沫担心的自然是安素心的情绪,万一这件事经由白沫的口吻说出来,传到了安素心那里,对于安素心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白沫站在安素心的角度上去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发现自己不仅仅会把白衍的这种胡闹行为视作一次心理上的打击;更算是一次彻底的人格羞辱。

    思前想后之后,白沫决定自己还是要先回房间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毕竟刚从哥哥那里回来的她脸上的粉已经掉落地不成样子,而且眼睛还是红肿着的,脸蛋上挂着泪痕。所以她先去了房间,让雪莉帮忙收拾一下自己目前的这幅可怜样子。

    “xiǎo jiě,你怎么脸上的妆容都花了呢?闹得有点狼狈。”雪莉可能是感到了自己刚才说话的时候态度有些鲁莽了,最后两个字说得声音很小,语气很轻。

    “是啊,最近这几天应该都是这样子吧,家里的人还不都是眼圈红红的,别说我了,我看你也是哭过了的。对吧?雪莉”白沫果然是善于发现生活中身边的小细节。

    “是的,还是被xiǎo jiě看出来了,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老爷,老爷对我们平时都很好的。这次老爷去东北,我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如此恶毒,要下这样的狠手。xiǎo jiě,你不要太难过了。一切总会好起来的最后。”雪莉站在白沫的后边,轻轻地为白沫梳理着长长的头发,安慰着白沫。

    “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浅显的道理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么想到会这么伤。或许,时间能够愈合一切的伤痛吧,我现在只希望白公馆里的每个人都能够坚强起来,白家不能散。雪莉你快点帮我收拾完,收拾完了后我还得去妈妈那里一趟,她最近也很辛苦。我还是很挂念她的。”白沫轻轻地用粉扑蘸了点化妆粉,在自己的脸蛋上涂抹匀称,并且着重用了浅紫色的眼影遮盖了自己红肿的眼睛。

    这时,雪莉也为白沫梳理好了发髻,白沫起身走出了房间,朝着三太太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白沫轻轻地在妈妈房间门口紧闭的木制门上敲了敲,她听到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白沫推开门一看,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她穿过大厅走到了妈妈的卧室,原来刚才的说话声音是白衍和妈妈在说这话。

    白沫看到白衍正坐在妈妈的床头,手里拿着一晚银耳红枣桂圆羹,轻轻地舀起来一勺,用嘴巴吹着气,递到了此时正靠着枕头休息着的妈妈嘴边。白沫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但是她知道她心里的占主导地位的情绪是感激、感动、欣慰。似乎,她仿佛成了小大人,感慨着哥哥终于长大了。

    “原来是沫儿,我说还能是谁呢?我这房间现在也没人来了。吃饭了没有?你哥哥这一过来就逼着我吃饭,我实在是不饿,他说好歹喝点粥,吃点点心也成,没办法,只好吃一碗银耳羹了,就是太甜了,吃的人没有胃口。沫儿喜欢吃甜的,小梅,你给xiǎo jiě盛一碗吧。”三太太对白沫嘘寒问暖之后,就立马让眼前的服侍婢女小梅给白沫盛一碗银耳羹。

    “好了,妈妈,你不要让小梅忙了,我现在一点也不饿。”白沫连忙制止了要前往厨房盛银耳羹的小梅。这几天白沫的确也没有好好吃饭,但是她知道,白公馆上下所有的人都处于精神低迷的时候,又何止她一个人如此呢?

    “这孩子,向你哥哥一样任性,我都听雪莉说了,这几天你都没吃点什么东西,现在我好不容易被你哥劝着吃了点东西,你还不陪着我吃?你们俩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没等三太太说完,白沫就赶忙插嘴补充“好好好,我错了行吗?哥哥回来了,就看我不顺眼了,真是的,小梅,那你去帮我盛一碗吧。谢谢了。”

    “这还差不多,以后都好好听我的话,小梅,你快去吧。”三太太刚嘱咐完,小梅就走了出门。

    “沫儿,你没看见你哥哥来了?也不打招呼?”三太太看到白沫远远地站着,并没有靠近三太太的床边。

    “没有,妈妈我看见哥哥了,刚才说话不是提到了哥哥吗?”白沫的身子往前蹭了几下,但是还是没有正眼对看哥哥。哥哥坐在三太太的床头边也没有抬头看着白沫。两个人好像都还在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闹不愉快,彼此都觉得有点尴尬。

    “沫儿毕竟是小的,是你mèi mèi,白衍,你说你这么高的个子,现在还是已经结婚娶妻的人了。你就不能让着沫儿了?你主动跟沫儿说话吧。”三太太真是聪慧难得,凭着空气中稍微紧张的尴尬感的存在,她就已经猜到了眼前的两个孩子之间微妙的感情变化。

    “知道了,母亲大人说的是,是我不对,今天我不应该动手的,沫儿,无论如何,我是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做错了也好,或者什么话说的不得体,我都不应该和你较真的,沫儿,哥哥和你道歉,你愿意接受吗?”白衍轻轻地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放下了手里的银耳羹,站了起来,眼神正对着白沫,充满了歉意。

    “我当然也有做的不得体的地方,哥哥,希望不要往心里去。以后我会在弄清楚情况之后,再发表评论的。今天的事情我原谅你了。也希望你不要怪我了。”白沫也真诚地向眼前的白衍道了歉,虽然当着妈妈的面兄妹俩互相道歉在白沫这里的确是第一次。

    “小梅,你来的正巧,给xiǎo jiě的这一碗银耳羹多放一点蜂蜜,我桌子上有,最近的日子太苦了,你爸爸在你们小时候经常教育你们做人要‘忆苦思甜’,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全家不需要这样做了,能‘忆甜忘苦’也是一件好事。我想他肯定是不想我们这么悲痛地沉浸在苦滋味中了。”小梅听到三太太的一席话后,又拿起桌子上的野生蜂蜜浆往白沫的银耳羹里多加了一点蜂蜜,然后递给了白沫。

    “沫儿,你就在桌子上吃吧。我顺便和你们俩说说今晚给你爸守灵的事情以及明早的出殡事宜。昨晚大太太、二太太还有我以及管家汪权在老太太的房间中碰了面,主要就是讨论一下老爷的葬礼事情。我现在把具体的情况和你们说一下,老太太的意思是我们几门太太分别负责自己这边的人。白衍,你一会先去大太太房里找她一趟,你也很久没回来了,看看她有什嘱咐你的,你毕竟是家里的长子。如果她有什么话我没交代过得,你可得好好记着,听见没有?不要闹了笑话,犯了礼道,惹白公馆的人和外人笑话。”三太太一板一眼地嘱咐着眼前的白衍和白沫,白沫能看出来,白衍身上的担子尤其要重很多。这也难为哥哥了,白沫心里感慨着。

    白衍递给三太太银耳羹,三太太摆了摆手,白衍就只好把银耳羹放在了白沫正坐着喝银耳羹的桌子上,白衍索性也坐在了白沫的身边,两人聚精会神地听着三太太接下来的安排。因为屋里的人都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有多么地重要。

    “今晚守灵的事情按照老太太的要求是只能由咱们白府里的男性子孙来守灵的,但是后来大太太又补充说,像白伊和白沫这两姐妹也应该和他们的哥哥们一起守灵,因为现在不已经是民国了吗?你们这些孩子都进了洋学堂,读的都是洋人那一套东西,我们想了一下,如果不让你们女孩一起守灵,的确也说不过去。老太太起初当然是不愿意的,老祖宗最害怕坏了规矩,你们也知道的,但是她也经不住大太太的请求,索性就不管这个事了,完全交给了大太太来bàn lǐ。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沫儿,你合白伊都可以一起守夜,就是不知道你们身体娇娇,能不能守得住?这可是一整夜啊,如果实在困了要睡觉,就只能在灵堂里眯一会眼,大概是不能够去床上睡了。”三太太刚说到这里,白沫觉得妈妈没有必要来质疑自己守夜的“能力”,但是她也知道妈妈是好心。

    “妈妈,您放心吧,我可以的,哥哥可以,我就可以的,您从小不是教育我男女平等吗?您的思想都这么与日俱进了,我怎么能有所推辞?况且这可是为爸爸守灵。”白沫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惹人喜欢,三太太看到她连手里拿着的银耳羹都停了下来。

    “好吧,既然你觉得可以的话,守灵也不是不行。按照我的意思来,自然是你得为你爸爸守灵了。男女当然一样了。好了,今晚守灵你们主要做什么事情白衍你清不清楚?你来说说看。”三太太喉咙有些不舒服,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已经连续咳嗽了几声了。

    “我想守灵人肯定也是要披麻戴孝的了。守灵的规矩就是彻夜看着灵堂内燃着的香烛,不要让香烛灭了。这样逝去的魂灵回家看望的途中就不会迷失了道路,爸爸就能够看到我们为他点的这盏灯…”白沫听到哥哥的声音突然开始哽咽起来,鼻音一下子变得很厚重。

    “我没事,不好意思了,母亲大人,另外,应该还要注意给逝去的亲人上香吧,烧纸钱,摆好菜肴和酒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白衍停止了回答,白沫看了哥哥一眼,轻轻地握紧了哥哥蜷缩在一起的双手。

    “白衍说的基本都是对的,那我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毕竟我们老了,你们也就长大了。我对你们俩一直都很放心的。沫儿,你记着去爸爸的地下酒庄里拿出那瓶他藏了很久的女儿红吧,给他喝这个,本来是打算等到你结婚的时候再喝的。不管那么多了现在,今晚开了吧。”三太太的咳嗽声愈来愈严重,白沫感觉好像是有虫子钻到了妈妈的气管里一样。白沫为此很心疼

    “妈妈,我还有一个疑问。”白沫早就不喝了那碗银耳羹了,关于守灵和出殡还有葬礼的事情已经很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塞。

    “你说吧,沫儿。有什么疑问就提出来,一起想办法。”三太太让小梅放低了枕头,大概是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姿势歇着太过于疲累了。

    “为什么给爸爸的守灵是一晚上呢?我记得先生在课堂上讲过守灵的事情,好像是要三天,这样让逝去的魂灵在入土之前能够回家再拜访一次。”白沫终于提出了她的疑问,显然她是在责怪家里为爸爸bàn lǐ的丧事太过于匆忙了。

    “是这样的,沫儿,我以为你能够想到这其中的关联。我们白公馆也算是上海的大门户了,本来就自然是应该遵守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的,比如说守灵应该维持三天的时间。但是东北那边的形势就你爸爸手下的副官说已经很严峻了,既奉系军阀张作霖被rì běn兵炸死之后,少将张学良的一举一动关乎民情。加上你爸爸在这时候惨遭他人毒手,他的躯体已经开始散发了……沫儿,你知道的,你爸爸是被他人下毒的,其情形你可以自己想清楚的。我想应该不需要妈妈在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