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颠倒着,衾被凌乱,呼吸相闻,潜藏的渴望翻涌如潮,又被亲吻和肌肤的摩擦四处点燃。
什么是天道。什么是宿命。什么是因缘果报什么是道义纲常。
想要彼此相伴一生,所以拼命要抓牢了对方,一寸一寸吻过去宣誓占有和归属,千遍万遍永不厌倦。
漫漫长夜终有尽时,而这无穷无尽的跋涉里,又有几人能够等到那一线曙光。
沈夜知道他还是不能放过眼前的人,否则盟约无法继续,族民难以迁徙。
他只能用他的手,他的唇舌,他的整个身躯将他包裹覆盖,在那个美好得仿若造化天生的身体上倾尽自己余下所有的温柔。
谢衣束发的扣环不知何时断了一枚,剩下的那一枚也被一只手扯下来扔了出去。于是那还未干透的长发就倾泻开来,凌乱地散在床上,发梢一滴一滴渗落下水珠。
幽黑长发衬着白皙的脸颊与浅红唇色,那模样一反平日的温和清俊,美得惊心动魄。
就只有这一次。就只有这一刻。
仿如昙花乍开,从前没人见过,以后也再无缘得见。
沈夜再次俯下身去,将他轻轻打开,缓缓地却不容抗拒地进入他的身体,那一刻他听见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回荡过来像带着极致诱惑的呼唤。
谢衣知道自己如果留得命在还是要做师尊的叛师弟子,否则心魔难除,人间杀孽重重。
然而这熊熊燃烧的情欲让他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他觉得自己像迎着火光飞去的蛾,尽管身体里近乎撕裂的冲击强悍得几乎将他毁灭,他仍是反弓了背脊不管不顾地靠上去,丢掉理智和防备,放开所有迎向那个他心心所念的人。
像汹涌海浪冲刷着礁石,魂魄都要被击碎,却还是一浪高过一浪。
抚慰的手未曾停止,吮吸的舌分开又重新纠缠,才被雨浸过的身躯又被黏滑的液体重新沾湿,肌肤蹭去,亲吻又将之带走,一片色欲交缠的潋滟。
空虚与欢愉交织起伏,眼眸半开半合,眼底灼烧着的究竟是狂乱的欲望,还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是生别还是死别,大概也没什么不同。
当分离近在眼前,除却紧紧相拥在欲望之中沉沦以外,也再没有别的选择。也唯有如此,才能将对方的气息温度声音触感都融进自己的骨血,从此成为永生永世不得逃脱的羁绊。
冲上巅峰的那一刻,谢衣觉得所有知觉都在刹那间消失了,快感在体内深处轰然炸开,仿佛堕入修罗地狱,又像浮上九天云端,眼前无数光华重叠在一起,混乱戛然而止,化作一片清明长天。
烟云散尽,感知从遥远的水底重新浮上来。
有人从上面慢慢靠近,全身的重量落在他身上,温暖地包围了他。一个声音好像呢喃一般在他耳边,轻柔的口型,两个字,是他的名字。
……谢衣。
有什么东西冲上眼眶,他偏过头,却还是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湿湿凉凉,一道清亮的痕迹。
殿外的大雨仍未止歇,在莽莽苍苍的矩木叶片上撞开无数朵水花。千声万叶,万叶千声,仿佛都在重复着一个无人能懂的词。
不离。不离。不离。不离。不离。
太初历六千五百七十八年。大暑第七日。
心魔砺罂与流月城的盟约正式启动。砺罂将少许灵力灌入魔契之石,交予烈山部人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