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
破军祭司谢衣叛逃下界。
七
[弹指]
太初历六千五百八十四年。
西域捐毒国国主听闻邻国偶得至宝,乃是一柄上古利剑,名为晗光。
传说晗光邪性深重,有克主之嫌;然而又有传言说,有此一剑在手,便可饮血天下所向披靡。
国主率捐毒精锐之兵出征,两军交战时果然见到了敌方手中的古剑,国主举起带着捐毒国宝指环的手捋了捋髭须,却见那柄古剑似有感应一般嗡鸣起来,剑身透出清光。
那一战捐毒获胜,晗光剑主横死沙场。
然而在此剑威力之下捐毒精兵也死伤惨重,国主惧其邪威,命手下锁入国库暂时封藏。
太初历六千五百九十五年。
中原遭逢河洛大旱。
旱情持续了近两个月仍旧不见缓解,一时赤地千里盗匪四起,几乎引发乱世。百姓携家带口纷纷逃荒,有些体力孱弱,不得不留下等死,却绝处逢生般亲眼见证了一幅奇景:
一条蜿蜒百里的奇形河道一夕之间出现在旱田之上,一端高耸入云。
汩汩河水不知从何处奔腾而来,沿着轮转的机关盘绕分流,将沿途所有水道灌得沟满渠平,原本见底的水井中也荡漾起波光。
不过数日,消息传开,逃难的人陆续返回家乡。
旱情结束的时候,就和凭空出现时一样,那被百姓们惊叹膜拜的水道又凭空消失了。
有人认出那通天的河道乃是一座巨型偃甲,而据一个小童所言,他曾在夜半时分看到河道如一尾巨蛇盘卷而起,蛇尾离开地面的霎那,那下面印着的图案刚好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一枚形如叶片齿轮的纹章。
太初历六千五百九十九年。谷雨第二日。
江陵。
新雨初晴,潮湿的风里卷来泥土的芳香。
阳光洒在青砖灰瓦的屋檐上,宽街窄巷里是一挂一挂洗得墨绿发亮的绿藤。地面积了浅浅的水洼,不小心踏进去会发出夸夸夸的声响。
谢衣站在江陵城的首饰铺前,觉得麻烦有点大。
他带着阿阮从城中路过,偶然看见首饰铺里有件玉玦似乎材质特殊,然而店里的小伙计热情无比,答非所问地代他物色了一堆首饰,显见是将他和阿阮当作了一对夫妻,一口一个“贤伉俪”。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身后那一身碧衣长裙的小丫头就凑上来插了一句: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粒?咸的?
小伙计连忙回答,不嫌不嫌,做生意哪能嫌客人,况且二位相貌如此出众配什么都好看。
阿阮说不咸那就是甜的啰,拿出来让我尝尝好不好?
这鸡同鸭讲的对话实在惨不忍闻。谢衣听了几句终于忍不住,拦住阿阮说,刚才的街角似乎有架戏台颇为热闹,附近还有鱼糕摊子和包子铺。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说,真的吗?谢衣哥哥我想去看。
见谢衣点头,立刻摇晃着两根长短不一的辫子跑远了。
自打从巫山把这自称神女的丫头片子捡回来,谢衣觉得自己的麻烦似乎足翻了一倍。
二十年的时间,他走过天南海北,一面寻找克制心魔的方法线索,一面收集罕有的偃甲材料。本以为只要不多耽搁,有年应该可以找遍神州,然而直到身入凡尘的那一刻,他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