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朔气传遍太央宫的琉璃瓦,呼啸啸地扑在人面上,金尊玉贵的左相大人行走在落了一层薄雪的青砖上,黑衣侍从为他撑伞,他行走在寂寥无人的宫道上,自在随意地仿佛行走在自家后花园中。
一个浅色素裙的少女怀抱书卷,从琼玉楼中走出,姿态端庄娴静,见到左相时,并未吃惊,而是从容一礼后淡定离去。
左相望着她的背影,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是谁?”
侍从恭敬回答:“回大人,这是三公主。”
闻得是皇帝庶女,左相便收回视线,毫不在意地走入琼玉楼。
这里的安静与太央宫的华贵奢靡格格不入,就连道边青松白石也被染上几分书卷气息,令人置身其中不觉平和下来。
那座小院前,抱琴的青衣少年平静地注视着他,微微笑着,侧身手做请势。左相于是屏退侍从,只身进入。
小院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棵青松,上面覆着一层微雪,青松下,白衣的先生披着墨发背对着他。不见面容,只见先生脊背挺拔,一如身旁青松。
左相驻足,抬首观望青松,并不言语,先生亦不说话,自顾自地下棋,棋子磕在棋盘上的声音不急不缓,十分从容。
青衣少年越过左相,在先生身旁坐下,举手抚琴,淡雅琴音飘泻而出,似六月飞湍击石,清越动人。
一曲毕,左相抚掌,大笑:“好琴。”他慢慢地走上前去,十分自然地落座于先生对面。
先生抬眼,目若深海,眉似柳叶,飘忽不知归处,肌肤赛雪,并无血色,是只有常年居住在雪山之巅的人才有的气色。发如墨玉,调皮地垂下几缕在先生颊边,更使那抹肤色白到刺目。
左相看着他,眼瞳微缩,开口:“先生,不知有人是否对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先生轻启薄唇,声似三月春梅落地簌簌有声,清越宛若六月清泉击水,分外动听:“某自下山以来,见过的人成百上千,人人皆与某无二分别。”
左相拈起一枚白子:“先生下棋,以棋为乐,但本相有疑,先生以何为棋?”
先生见他光拿着棋子不动,甚为不悦,自己取出白子,铿锵落子:“某无以苍生为棋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