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杨司空?」
孙一皓执杖举上,傲气道∶「凭老夫手中之杖!」
陈坤「唰嚓」的重声,抽出腰间巨刀,刀背靠肩,鼻孔朝上地道∶「老子手中有『玄武神刀』,不比你那根破杖差!」
孙一皓「哼」的一声,撇嘴道∶「老夫内功精湛,使任何兵器都犹如狂风厉雷┅┅你这小子只凭一股蛮力、一柄好刀,能成什麽气候?」
陈坤怒气横生,却忍住不发作,收刀入鞘,不再理会孙一皓──看来他是不得不屈服孙一皓那身修习七十多年的精纯气功。
孙一皓满面春光,极为得意,却好景不常┅┅蓦地有迷雾四起,众人皆是大大吃惊!
「吱他龟儿子的!怎麽回事?」上官腾最先惊叫。
霍天麟「哼」的一声,自满地笑道∶「我所言不虚吧?就说有人闯入了嘛!」
陈坤冷静嚷道∶「各位留神点──白茫茫一片,当心误伤自己人!」
孙一皓则皱著眉头,颇有似曾相识之感,喃喃道∶「老夫见过此雾┅┅啊!莫非是南华教的『云雾大法』?」
正当孙一皓惊觉之际,却听背後一声苍老语气∶「孙老怪果然好眼力!」
孙一皓被语声震慑住,还不及反应,背脊被重重的吃了一掌──孙一皓鲜血自口中喷出!五脏气血翻腾起来!
「啊!竟┅┅竟是观云臭老道┅┅」
「这些年来,你还是没什麽长进┅┅你这七十多年的功力,似乎还不及贫道这五成功力的一掌唷?」
观云道人已算好了∶当云雾大法一生效後,他便赶紧闪到孙一皓的方位,拼尽全力袭击孙一皓。他知道这几人当中,就属内力精湛的孙一皓最为难缠,於是先下手为强,一瞬间就削弱敌方一大战力!同时,他也早已事先告诉李靖等人,接下来一连串的行动──
「吱他龟儿子的┅┅」上官腾被李靖一枪击倒!双腿被锯齿矛头削断,痛在地上哀哀叫──
上官腾本以轻功为长,但在大雾迷茫之内却毫无用武之地;而李靖眼力极佳,在大雾起前早已抓准上官腾的位置,大雾一起便立刻飞到他面前,往他下盘一挥,上官腾就火速落败!
「老子跟你拼了!」陈坤已跟张烈动上手。陈坤刀刀猛攻,却因刀身厚重而速度略减,又看不清敌人所在,加上心烦气燥,只能胡砍一通;而张烈的单刀轻快而锋利,再凭听敌人刀声而辨位,被动之下反击数刀──陈坤额头、手臂、腹部、大腿等无一处不鲜血直流!陈坤气喘如牛,愈急愈乱!
「是┅┅是何方神圣?竟┅┅竟如此故弄玄┅┅」方才一副不可一世的霍天麟,此刻却一头雾水而焦急起来!
「啐」的一声,霍天麟手上中镖──慌张的神态忽地平静下来,两眼无神的发呆著┅┅
「两个时辰之内,你就在那边梦游吧!」张羽尘手夹梦影暝针戒备著,刚才是靠霍天麟的慌忙乱叫而随发几针。
「可恶┅┅观云臭老道┅┅竟如此卑鄙┅┅」孙一皓单膝跪地,喘气吁吁!
「孙老怪,别忘了你也曾暗算过我┅┅当日若非我掌门师兄相救,早已死在你的手上了!今日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孙一皓勉强笑了几声,喃喃道∶「天意亡我┅┅报应不爽啊┅┅」
观云道人再往他胸口补一掌!孙一皓胸骨崩裂、心脉震碎,往後一摔──再也无法起身!
观云道人拂尘一扫,迷雾逐渐消散。正想循寝室的方向前进┅倏然一棍迎来!观云道人惊而忙挥拂阻挡──却被震飞脱手!观云道人赶忙向後一翻,飞离开去。
观云道人定神一看,只见即将退散的雾里,走出一名黑衣男子,手立铁棍,头戴斗笠──正是观云道人所不识的高手!
此时旁侧走来两名士兵,大惊之下,赶紧转身一跑,打算去叫其他卫兵过来──
观云道人见了,正想飞身上前阻止┅┅却见那黑衣男不知何时,骤然闪到那两名士兵的前面──两棍重击如同一棍!竟将那两名士兵击毙?
观云道人顿感意外之际,那黑衣男又如瞬间移动般,飞到他面前!
「你┅┅很强┅┅什麽名堂?」那黑衣男的声音冰冷且尖锐,酷酷地道出一句。
观云道人整好内息,强挺身子,朗声亮出名号∶「贫道乃南华教观云!」
「我是┅┅天下第一武神!」
黑衣男语毕,迅雷一棍飞身而出,刺向观云道人!
忽然,黑衣男收棍而回,侧身一转,躲过右侧杀来的一枪!
李靖虽一枪没中,但侧身飞腿一踢──踢在黑衣男的棍上!黑衣男被震的往後十多步!
「『飞豹腿』┅┅你是李靖吗?」黑衣男大声问道,语声藏不住流出的兴奋之情。
「正是!阁下本领高强,应当以此襄助天下弱者!何苦为奸臣卖命、助其恃强凌弱?」李靖知「飞豹腿」虽为昔日韩擒虎的绝学,但韩擒虎已亡,天下武人也都知他是韩擒虎的唯一传人。因此,他对黑衣人认出自己一事,丝毫都不意外!
「哼,你可别误会啦──我根本不想管杨素的死活!」那黑衣人竟出此言?
「喔?那阁下在此是为了┅┅」
却看黑衣男执棍紧附後背,阴沉道∶「与像你这样的高手一战!」
李靖当下晴天霹雳一般,语气惊异地道∶「常山枪法?」
「逆子!还不快乖乖就范?」一袭千朵黑羽毛所编织的袍衣,穿在满脸怒容的大隋司空身上。
七名被绳索捆作一团的青年,并列跪於地上,身後各有一个持著鬼头刀的刀斧手。只见那七名青年,颜上皆显不满之色,瞪视著当朝司空──他们的父亲!
正怒在心上的杨素吞了一口气,强制忍住,平静说道∶「你们快快认罪┅┅爹就向皇上求情,暂免你们的死罪,一同全心投入东征,将功赎罪──」
没想到中间那位看起来最年长的青年,凛然开口∶「父亲,玄感无罪!暴隋当道、昏君害民!爹更是助纣为虐,残害忠良、愧对苍生!有辱先帝之遗德──我等七兄弟起义兵、抗暴隋,是为黎民百姓著想!暴隋不灭,永无宁日!」其他六位青年也跟著高喊∶「暴隋不灭,永无宁日!」
杨素悲愤交集,颤声道∶「你┅┅你┅┅你们┅┅不肖子!」
杨玄感双目含泪,又开口∶「爹┅┅您自小敎我们『上不愧天,下不愧民』,您全忘了吗?我等七兄弟正是遵循此道,而行此事┅┅爹今日背道而驰,我等与爹恩断义绝!再无父子之情──请爹受我等最後一拜!」说完,猛然磕头在地。其他六兄弟也同时跟著磕头,俱喊∶「请爹受我等最後一拜!」
杨素见七个儿子向著自己叩首,当下只觉欲哭无泪,紧闭双眼,长叹一声。他转头望向背後营帐,帐内昏暗看不清楚,只见最深处隐约坐著一人──那人身子晃动,似乎站起身来,一手迅猛横挥!
杨素见此状,深锁双眉,转回身来,高手抬起,大声号令∶「行刑!」
七个刀斧手举刀而起,杨素举著高高的手抖动不止。
「斩!」杨素不忍心的挥下杀人之手。
「刹──」
身在寝房的杨素,满头冷汗的惊觉自己昔日之事,以噩梦之势重现在他面前──不知是被梦中七道连成一气的斩首之响所震?还是被外头打得天昏天暗的激战之声所扰?惊醒之馀还没来得及点起灯火,在蒙 的暗色里,忽见一婀娜的黑影立於房门前,正对著床上的自己!
「是谁?竟敢擅闯老夫的卧室──」
「杨大人┅┅」
此时外头月光恰好透过大开的门口洒进,照在那倩影上──
「羽尘!是奶?」
「┅┅」
「奶回来啦、奶回来啦!哈哈哈哈┅┅」
「┅┅」
「那些红尘女子皆离老夫而去,毫无回头之意┅┅如今奶肯回来,老夫好生欣慰啊!」
「┅┅」
「奶今後就待在老夫身旁,别再离开老夫好吗?老夫┅┅老夫备感寂寞啊!」
「┅┅」
「老夫┅┅老夫的七个儿子┅┅也都离我这老头而去啦!」
「┅┅」
「老夫不想杀他们┅┅但他们犯上作乱、宁死不悔,皇上又在一旁,老夫不得不下令斩杀他们啊!」
「┅┅」
「老夫已失去儿子了┅┅羽尘┅┅老夫认奶作义女如何?奶终生陪在老夫身边,老夫必善待於奶!从今往後┅┅奶就是老夫的女儿了!」
「┅┅」
「老夫还想再看奶持拂飞舞!尘儿,奶明日为老夫献上一舞┅┅好不好?」
「┅┅杨大人!」
「嗯?」
「这几年来,承蒙您对羽尘的照顾跟锺爱┅┅」
张羽尘细手一弹,「咻」的一声──飞针射中杨素眉间!
杨素笑容满面,僵在那儿毫无反应┅┅他已无法再反应了!
这是张羽尘为杨素准备的「无忧一雨」──中者会无痛无觉地撒手,永眠万里!
一代权臣,就此含笑无忧地归天──
(按∶历史上的杨素,其实早在纪元六o六年就病逝,为符合《虬髯客传》,兼顾小说精彩,作者特别安排此等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