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下所归
至正午,李靖总算大功告成──他将易筋经的心法全了然於胸,接下来只须每天定时修练,前途将无可限量!
李靖向慧可叩地道∶「多谢大师教导──」
慧可嗯嗯点首,再嘱咐道∶「《易筋经》乃吾师达摩所创,记载的武功高深莫测,而且千变万化。虽然,你大致上已经领悟经上的口诀及要领┅┅但切记日後修练不得躁进,每日不宜超过半个时辰,以免走偏其道、反害自身──当年的『贪狼武神』,也就是勿贪大师,他也是猛练过急,才导致後来差点走火入魔而死──这一点,你必须铭记於心!」
李靖恭敬回道∶「是!李靖一定记得──」
慧可点点头,再说道∶「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老衲与两名徒儿有要事回寺一趟,即日必须启程赶路!」
李靖道∶「嗯,那晚辈不再耽搁大师的行程了!」
慧可「嗯」的一声,忽然记起一事,道∶「临行之前,老衲有一物要交托给李大侠──」说著,从怀里拿出布包,递给李靖。
李靖接来,掀开一看──竟是一块方正形的玉印?印上刻著「受命於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有一角明显碎过而用黄金补上。
李靖惊呼∶「这┅┅这不就是┅┅」
慧可微笑道∶「老衲四天前突然外出,便是为这东西──」
李靖当场一愣,讶道∶「大┅┅大师┅┅擅闯皇宫、盗取玉玺,是死罪啊!」
慧可哈哈大笑,反问∶「李大侠认为──如今的大隋杨家┅┅还配掌有这传国玉玺吗?」
李靖沉默不语,已明其意。
慧可叹了口气,道∶「但玉玺这尘世之物留於佛家弟子手中,毕竟不妥┅┅但放在昏君手中,也是不合┅┅就请李大侠日後择一有才有德之人,再将这东西转交给他,助以解救天下苍生!老衲便感激不尽。」
李靖望著手上玉玺,又一望慧可,认真问道∶「┅┅大师信得过李靖吗?」
慧可毫不犹豫,笑答∶「老衲信得过!相信李大侠的慧眼,必能找到那名未来的明主──」
李靖笑了一笑,心里却不能十分确定,只道∶「李靖似乎有人选了!」
老衲微笑,立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慧可、遗散、易饕师徒三人向李靖跟观云道人道别後,在回少林的路上,遗散一直乐不可竭!
「师兄,您看起来很开心耶?」
「当然开心啊!我们一直苦於自己追不上那该死的易嫉,这辈子无法亲自报仇,只能靠现在的师父跟李施主┅┅李施主如今学会『易筋经』了!为遗色师兄雪恨的时刻终将到来──」
慧可面如神明,却又平和的口吻道∶「佛家弟子,不宜惦记仇恨俗事┅┅遗散,为师虽对你前日之举大感欣慰,亦对你多年来心性的成长更感高兴──但毕竟过於执著仇恨,对你的前程会有所阻碍。」
遗散听了,沉思一会儿,收敛合掌道∶「是!多谢师父教诲──」
慧可却叹口气道∶「唉┅┅但那无极尊已病入膏肓了!若再不制止他,将会衍变成一场武林浩劫──望那李大侠能收拾他!」
遗散大感疑惑,问道∶「师父,您不是要和李施主联手吗?怎麽您言下之意是只能靠他自个对抗?」
慧可愁眉道∶「为师说过──那无极尊会古怪的『常山枪法』,以及阴邪的『幽泉魔功』,若他用上十成功力,为师并不是对手!」接著又道∶「李大侠却有望抗衡,也会『常山枪法』,又尽得『易筋经』的精义,至少胜算会比为师高。」
易饕也好奇问∶「可是师父的本事也不差啊!联手的话,胜算岂不更大?」
慧可闭目仰天道∶「这就是为师为什麽要急著赶回少林的原因了┅┅」
遗散、易饕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却听慧可娓娓道∶「为师年事已高,近来察觉自己身体有恙,恐怕时日无多┅┅加上前些日子夜闯皇宫、又费心教导李大侠易筋经,已大损元气──为师此次回寺,要将方丈之位传让予人!」
遗散听完,俄顷又惊又愧,怅然道∶「师父┅┅对不起┅┅是徒儿硬要您┅┅」
慧可却摸他的头,温柔道∶「好徒儿,你做的很好!你让为师做了一个很好的抉择┅┅不须感到懊悔!」
遗散看师父如此对待自己,泫然而涕,内心七上八下的!
在旁的易饕也已泪流满面┅┅不,甚至连鼻涕也流出来了!显来他极为难过。
慧可却坦荡无愧地道∶「为师记得──达摩祖师临终前,曾告诉过我∶『少林的时代,不复是吾,而是汝等的。』」再转过身来,会心一笑,喜道∶「回寺後┅┅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们这群可爱的徒弟!」
但慧可根本想不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传李靖易筋经之举,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因为无极尊现在也许已不在人世了!
张羽尘已快四日没见到李靖了!如今她也对杨素之死释怀开来──毕竟她也不是那麽难以放开的女孩!
这时,张烈走了进来,大喜而喊∶「二弟回来啦!」
张羽尘一听,立即心花怒放,赶快冲出房门──见是那挺拔秀气的夫君,二话不说紧抱住他!
「看你外出那麽久┅┅还担忧出了什麽事了!」张羽尘在他耳边呢喃。
「不会吧?才三天多而已!能有什麽事?」李靖看娇妻如此牵挂自己,俏皮一笑,摆出一副无忧的模样!
张羽尘慧眼过人,又触碰李靖的身子,瞧著李靖┅┅似乎大感不同,疑问道∶「你┅你内力大有进步,眼神更犀利,双手又比平常有力──你发生什麽事啦?」
观云道人从後头走过来,笑呵呵道∶「贺喜李夫人──尊夫已练成旷世神功了!」
张羽尘、张烈狐疑,目光转向李靖,李靖苦笑道∶「这『易筋经』乍学而已┅┅还谈不上练成啦!」
「二弟学了『易筋经』啦?」张烈大惊道。
李靖嗯的一声点头,再来就把三天来与慧可的互动详细述说,除了靠交流上习得易筋经之事,连慧可走前交托盗来的玉玺一事也表露无遗。
张烈哈哈大笑,道∶「慧可大师可真是深明大义的奇人哪!不但传授二弟神功,还盗出玉玺┅┅夜闯皇宫之事,愚兄可做不来啊!哈哈哈哈──」
李靖这时撇开易筋神功,忽然一脸肃穆,问道∶「愚弟想徵询一下三哥的建议──愚弟是该把这玉玺交给您?还是┅┅另予他人?」
张烈转眼凝重,目光移下,安静不语,思虑良久┅┅
李靖见张烈一时间也无法定夺,就平和道∶「三哥可慢慢考虑┅愚弟并不强求您立刻回应┅┅」
张烈「嗯」的一声,暂且不想此事,道∶「二弟,如今愚兄已刺杀完那杨素,眼下还希望做件事──」
李靖还未开口,观云道人就抢著问道∶「张兄是想带我去见见那位世民公子棉?」
张烈嘴角上扬,笑道∶「正是!」
观云道人笑道∶「当初感应太原有帝王之气,早想前往一探究竟。但当时我和普晋师兄受教务缠身,贫道无可奈何之下,就请张兄先代我前去察访。事後,归来的张兄便与我提起世民公子┅┅贫道兴致正勃,正想亲眼见见此人!看他是否就是那个真命天子──」
张烈点头微笑,便对李靖道∶「二弟,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的马行东酒楼吗?柜台有钱十万,选一个深隐处,安排大妹带著这笔钱躲起来──十日後,汾阳桥再会面。」
李靖心头一惊∶三哥又要做啥?
张烈顺便一提∶「请二弟邀请世民公子与刘文静兄台,务必一同前来┅┅记住!他们一定到场喔!」接著不等李靖问话,跟观云道人笑邀∶「观云老兄,我们走吧!好久没比轻功了──」
只听观云道人笑回∶「好啊!老样子──」
二人谈毕──「飕」「飕」,随风消失,留下再度错愕的李靖与张羽尘!
张羽尘摇一摇头,只能乾笑,无奈道∶「这三哥也真是的──与人相约、说走就走,总是这般随性!」。
「这便是他的本色啊──」李靖似乎早已看开,对於这个义兄的随性,唯有一笑置之。
张羽尘亦只能点一点头,道∶「如今杨素猝死,京城必乱,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语气平和,显然已对杨素之死不再耿怀。
李靖点头道∶「嗯,我们先去拿三哥说的那十万两┅┅再帮奶安排一个处所,奶就在那边稍待我们吧──」
张羽尘「嗯」了一声,又问说∶「靖哥,为什麽这次三哥特地支开我呢?」
「我也猜不著┅三哥行事总是这麽古怪┅┅不过相信他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照他所说去做吧──」
「嗯!」
如期至,汾阳桥旁的一凉亭里,观云道人与张烈已先坐矣──李靖与刘文静刚到,二人俱谒文静,时方弈棋,起揖而语。
「刘兄,二十多日不见啦!」张烈慷慨道。
「张兄也是──那日张兄匆忙离去,刘某还道说错了话,担心张兄是负气而去呢!刘某跟您赔个不是┅┅」刘文静拱手一揖!
张烈却张掌说道∶「 ┅┅刘兄何错之有?张某当时是要紧事要做,才会匆忙而去,该道歉的是张某才是啊!」
刘文静回道∶「张兄过谦了──」
张烈大笑一下,再跟刘文静介绍观云∶「这位是南华教的观云道人,是当今掌门普晋真人的师弟!」
刘文静深揖敬礼∶「久仰、久仰──」
观云道人则回礼∶「文静兄向来有『太原诸葛亮』的美称,贫道今日能见其尊容,是贫道的福气!」
刘文静笑称∶「谬赞、谬赞┅┅那全是不切实际的传言罢了!」
张烈急忙问道∶「对了!请问世民公子人呢?」
李靖笑道∶「三哥放心──刘兄已飞书通知世民公子了┅┅他必定会来!」忽然转身,惊喜道∶「啊!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世民此时前来,这次穿著一身雪白的锦衣,精采惊人,长揖而坐,神清气朗,满坐风生,顾盼 如也。而想起几日前──他那般大谈军略的雄风,还真有几分「魏武帝」曹孟德的气概呢!
观云道人一看,不禁一愣,却转而恭敬,自我介绍道∶「贫道南华教观云,拜见李二公子!」
李世民和蔼道∶「世民见过道长──贵教之名,如雷贯耳,又以『代天宣化,普救世人』为天下重任,一直是世民所钦佩的!」
张烈笑而插道∶「世民公子,我还要告诉你──这观云道长精通棋艺呢!」
李世民眼睛一亮,奇道∶「喔,是吗?」
张烈又怂恿道∶「千真万确!张某数次都挫败在此人的棋下──观云道长可说是南华教中的棋艺一绝呢!」李靖听到这里,暗自好笑。
李世民果然乐道∶「正巧┅世民自小酷爱下棋──现在有个棋艺高手,可以下个痛快了!」
观云道人微笑道∶「李二公子想与贫道对一弈吗?」
李世民乾脆回道∶「这是当然的喔!」
「那请李二公子准备──」
「好!」
李世民与观云道人互相对棋的这段时间,刘文静专心观赏著!
张烈则把李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二弟┅┅他们下他们的!我们在一旁另有事要办──」
李靖见其神秘兮兮,问道∶「喔,何事?」
「私事!」张烈一副非常认真的神情。
李靖感到疑惑,不明张烈的意思。
「还记得我说过改日要领教你几招吧?你还说要请愚兄手下留情的!」
李靖「啊」的一声,想起此事!
「如今正是时候──世民公子和观云老兄的这盘棋局看来要比好一阵子呢┅┅我们就比我们的!愚兄也正好要领教一下你的『常山枪法』及『易筋神功』呢?」张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李靖洒脱一笑,道∶「好啊!三哥的盛情──小弟怎能推却呢?咱们来以武会友吧?」
张烈大声笑道∶「哈哈哈──那就来吧!不过,愚兄有个请求┅┅那就是『放手一搏』,这样才打个痛快!」
李靖听了,突然噗哧一笑,道∶「三哥就是因为这样,才支开尘妹的吗?」
张烈点头笑道∶「不愧是二弟!一点便中──愚兄担心我们打得太过激烈,以致她过於担忧┅┅因此才不希望她在一旁看我们打。」
李靖赞道∶「三哥想的果然周到!」
张烈却等不及地道∶「好啦!好啦!客套话不必多说了┅┅我们快打吧──」
李靖豪笑道∶「那就来吧!」
李靖与张烈走到离凉亭不远处,准备开始比武!
张烈手拿单刀,侧身横摆,预备出击!
李靖则「喀」的一下,将云龙枪分体,将锯齿矛头先抛於一旁,择弯刃那一半横持著,左掌虚推!
张烈非常惊讶,问道∶「你为什麽只拿枪的一头?」
李靖则正色道∶「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