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沈彦尘觉着右手之上传来一阵温润、细腻的柔滑之感,这才发现原来是少女牵着自己的手,此刻,明璇穿的乃是荆三娘红妆旧衣,目视之下隐约可见那红纱之下白腻无骨的肩膀,沈彦尘口鼻间客嗅到那阵阵的幽香,少女深浓的睫毛俏丽,而明眸之中却多了洗墨湖之时所没有的如水雾冰莹般的朦胧感,而这时沈彦尘发现少女的双眸之中是含着泪的,如此一望,四目交接之下,沈彦尘心中有着一种目眩神驰。
沈彦尘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只听少女慢慢说道:“就像洗墨湖那时一样,我就知道你会醒过来,而我会一直等你的。”这时那稍显稚嫩却悦耳非常的声音,可其中却有着一股坚定。[]
就在不刻之前,当周子期娓娓道出自己是沈振衣遗孤之时,当听着那十多年前的围杀之时,沈彦尘觉着自己像是天地之间的孤雏,但听着眼前少女那一句‘我会一直等你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温暖,而此时此刻,其实他还不知道少女姓何名谁,但是这一句‘我会一直等你的’像是说着一场相依、相偎,想起两人的初次相遇,想着生死未卜的父母,沈彦尘只觉着一场相遇原来这么美好,像是在世事的倥偬之中,无尽的风雪、磨难之中有一个可期的归属。
对这一分喜悦沈彦尘也不是很明白,而至于明璇,只怕少女也说不清为何只是短短相见却如此熟稔,依明璇的出身,其实比沈彦尘英俊的少年也见过很多,也不单单是因洗墨湖之时少年为自己挺身挡刀,可在明璇心里却知道——他是不同的,他和别的人不一样。要让明璇说出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她之时觉着自己为何从相遇开始这么想见到他,而这或许就是也颗跃动的少女的心。
只怕如明璇一般,怕每个少女都曾在夜晚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的时候,她们都会在心里绽出一个温柔,会想象着着某天遇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想着一个绚若烟花的情爱,那日在洗墨湖之时,看着沈彦尘被带走,在明璇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种茫茫然,顿时觉着心中多了种以前不曾感受过的空洞。
明璇抬起手右手捋了捋沈彦尘凌那乱不堪的、带着血污的头发,在她的动作里有种温柔,沈彦尘看着少女的脸庞心中有着久惫之下的轻松,此时那自己身负的血海深仇竟也不再那么不堪重负,少女看着沈彦尘的笑,微微撅起的嘴巴,假装着一种嫌弃轻轻的说道:“你身上可真脏!”而言语中有的是温柔和关切。
经历和周子期的一场恶斗,沈彦尘身上如何能不脏,腰间有伤、肩头有伤可以说身上无处不伤,而其实明璇牵着的手上也是伤痕累累,创口出仍自缓缓有鲜血流出,已然呈现黑色的血污凝结,更有着满身尘土之屑,用一句狼狈不堪只怕都难以形容。
不知为何沈彦尘看着明璇,他猛然间觉着其实上天对自己也不是那么苛刻,毕竟…毕竟自己还能遇见她,假如生命真是一场不知何往的旅程,沈彦尘想一直能能看到眼前的少女,其实有时人与人的相遇,真是一场难以言述的机缘,只是…只是此时的明璇不知道、沈彦尘也不知道,少女的这一句‘我会一直等你的’却真的像是一场地老天荒。或许彼此之间的遇见,正是要说明世间存在着——不知情之何起,一往而深!
这时沈彦尘轻轻的问道:“那个…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话语之中有着怯懦和低柔。
还未待少女回答,却听不远处周子期大声呵道:“凡我稷下学海之中儒子、教习听令,凡有欲闯未平宫者…有杀无赦!”而周子期手中巨剑在鼓风雷之势,巨剑之上雷电激耀,而此剑劲所指竟然是号称儒门‘武极天锋’的李胜峰,但听周子期道:“胜峰,你切勿再有狂妄之举,以你之智当知未平宫虽因此番稷下遭厄而现世,可此时此刻绝非宫中之物现世之刻,你若妄而动这倾覆的不知是稷下儒脉,更势牵天下之势。”
李胜峰将手中那本片龟甲举在胸前,细看其上纹理,但见其上纹理模模糊糊,龟甲之上还略有灼热之感,但李胜峰知道这非是为瀚海火焰之炙,而是儒门之中失传已久的‘龟甲灼卜’之术,世人皆知儒门《易经》位列天下‘三占奇书’之中,寻常占卜不过以《易经》之中阴爻、阳爻为助,以九宫之术、八卦之理占卜,再有便是以火焰炙烧印有九宫、八卦图案的龟甲,然后观其纹理,在以《易经》卦象解读其中藏暗藏运势。
但李胜峰却知道儒门《易经》之中最为高深莫测占卜技巧名为‘龟甲灼卜’,而这此中之‘灼’非是说